第 1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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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我以前以為，愛情電影中的那些男女主角重逢時，總是用一些誇張的慢鏡頭，實在無聊又浮誇。即便是心中起伏萬千，那也不至於如此的眼含熱淚、雙手顫抖。甚至許多情節發展至此時，誤會還未解除，就要熱烈地吻在一起。
尤其配上煽情的背景音樂，這種令人難受的肉麻感覺更甚。
過去，每每看到這些電影橋段，言頤可都會感動到忍不住要落淚。
我心中當然也多少會有些波瀾，不過，我根本不願承認我會因為愛情電影而情緒起伏。
我只會告訴她，沒必要因為別人編造的愛情故事流眼淚。
這時候，她就會淡淡笑一笑，批評我不懂感情。
接著，我便會向她狡辯，說我並非不懂感情，而是我堅信我與她不會分開，所以對這種重逢橋段毫無代入感。
可其實我心裏並不是這樣想的。
我對於這種失而覆得、破鏡重圓的愛情，有著本能的抗拒。
準確地來說，是害怕。
不知是不是因為從小父母關系不和給我造成了什麽童年陰影，我自從與言頤可在一起之後，就害怕與她分開。
我害怕人生不像電影，可以按照編劇既定的劇本來演繹。
我害怕我與她分開，多年之後不是人海中一眼萬年的重逢，而是此生不覆相見。
我害怕我們分開之後，會將所有美好的回憶丟掉，帶著惡劣的記憶，最終變成彼此厭棄的癡男怨女……
眼前的場景讓我回想起了自己以往的傲慢，和傲慢之下躲藏的膽怯。
只是沒想到，當時口是心非的回旋鏢，現在正好紮在了我身上——
眼含熱淚、雙手顫抖的是我自己。
站在原地，激動到血液都要停滯的是我自己。
視線中把所有背景模糊、只留下她清晰身影的，是我自己。
失去而快要覆得、破鏡也即將重圓的，是我自己。
我嘴角機械地扯出一個弧度，像是在嘲笑過去不懂事的我。
今晚是我回國之後第三次見到她。
不同於第一次的突兀尷尬、第二次的隱蔽身份和表露心意。
這次，已經被完全識破的我，是以完完整整的路沈的身份來見她。
不必裝作線上網友打探態度，不必躲藏隱瞞任何事情。
我會毫無保留的把所有事情講給她聽。
劇烈的感情波動，使我的頭腦還在發懵。
而我的身體先於我的大腦清醒過來。
我不顧周圍人群，快步上前擁住了她。
我原本打算，找一個遠離人群的安靜卡座，與她坐下來好好聊聊。
又或者，在擁抱她的同時，貼在她耳邊將我的覆雜心情告訴她。
可此時我能感覺到我胸腔缺氧，鼻間酸澀，喉嚨也抽緊。
我說不出一個字，只能努力忍耐，壓制著眼淚。
她的手臂好像在遲疑，幾秒後還是輕輕覆在了我的後背。
“你戴上我以前送你的手鏈了？”
我無聲地點頭，眼淚已不再受我的控制和約束，肆意湧出。
“我也戴了你以前送我的項鏈。”她在我耳邊說到。
她所說的，就是頸間的那枚翠綠色的水滴形玉質吊墜。
吊墜背面，是用細細的金絲嵌進去的小鹿圖案。
“言頤可，原諒我好不好？”
我抽噎著，不自覺地用力抱她，像是要讓她揉進我胸膛。
“我真的，不能再離開你了。”
-
那晚在午夜紅茶，我想阿旭應該也看到我與言頤可相擁的畫面，我第二天看手機時發現他在淩晨給我發消息祝賀我“覆合快樂”，並說了幾句友好祝願。
如果是以前，我一定會覺得，阿旭只是單純作為我的朋友而祝福。
但我現在知道了，他的心情覆雜程度，或許也不亞於我。
我不知是以前與言頤可一起看愛情電影時思想留下了烙印，還是出於人類本能，總之，我在擁抱她之後，還沒來得及傾訴任何感情，也沒來得及解釋我過去的錯誤，更沒來得及告訴她那些“我瞞著她”的事情。
我只想吻她。
恨不得與她融為一體。
我們從午夜紅茶斷斷續續地一路吻著，直到進了她家中也未停歇。
“為什麽加我微信，還要裝作是別人？”
“為什麽借用了酒吧老板的名字？”
她在屋內昏黃的燈光中拷問我，茉莉薄荷的味道與橙花香氣纏繞著我們。
“我怕你知道是我，就躲開了。”我撥開那枚玉墜親吻著，老實回答。
“那你有沒有想過，陳嘉旭其實是認識我的呢？”
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，我那件黑色短袖已經剝開。
我被她的言語驚到，其實細細想來，這確實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。
我離譜的猜想並沒有錯，她就是阿旭口中那個“尋找路先生”的、美得讓人丟了魂兒的女孩。
“他喜歡你？”我問。
這個問題她沒有回答。
她只說，“他幫我找到了你。”
她的臥室布置得簡單整潔，只不過床上扔了件睡衣，大約是她走時換好衣服還來不及收起便匆匆出發了。
書架上擺了不少書和小物件，我匆匆一瞥，視線被那張熟悉的CD封面吸引。
她察覺到我在盯著那張CD看，輕輕推開我，轉身去拿了過來。
“裏面夾著卡片的簽名CD。眼熟嗎？”她笑容有些可愛的得意，又帶了點兒勾人的魅惑。
我打開CD盒，在封面紙之下，夾著一張小小的卡片，上面只是簡單寫著四個字：
「新年快樂」
“你怎麽知道，就是我送的？”
“陳嘉旭說的。”
她拿過那張卡片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“而且，你的字我又不是認不出。”
我將CD重新合好放在桌上，繼續吻她。
不管是我的字、我的側臉，還是我的聲音，她都能認出我來。
“我在午夜紅茶給你留的酒杯還喜歡麽？”她用指尖詢問著我的喉結。
“那杯子，是你留在那兒的？”
我喜出望外。
阿旭之前只說是一個朋友送的水晶酒杯，只給有緣人用，而我不知何時莫名其妙地成了那杯子的專屬客人。
原來是她留給我的。
“我瞞著你的事情，你都知道了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告訴我，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？比如剛才的CD，還有酒杯……”
她問：“你真的全都交代完了？”
我點頭。
“真的。其他事情都是你知道的了。”
我手臂下垂，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。
“對了，還有件事我沒告訴你！”
她柔和的表情倏地起了一層微波，而後又平靜下來。
“什麽事？”
我順勢掏出褲兜中的寶藍色絲絨小盒子，單膝跪地將盒子打開，把那枚鉆石戒指展現在她面前。
“言頤可，我們重新在一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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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前以為，愛情電影中的那些男女主角重逢時，總是用一些誇張的慢鏡頭，實在無聊又浮誇。即便是心中起伏萬千，那也不至於如此的眼含熱淚、雙手顫抖。甚至許多情節發展至此時，誤會還未解除，就要熱烈地吻在一起。
尤其配上煽情的背景音樂，這種令人難受的肉麻感覺更甚。
過去，每每看到這些電影橋段，言頤可都會感動到忍不住要落淚。
我心中當然也多少會有些波瀾，不過，我根本不願承認我會因為愛情電影而情緒起伏。
我只會告訴她，沒必要因為別人編造的愛情故事流眼淚。
這時候，她就會淡淡笑一笑，批評我不懂感情。
接著，我便會向她狡辯，說我並非不懂感情，而是我堅信我與她不會分開，所以對這種重逢橋段毫無代入感。
可其實我心裏並不是這樣想的。
我對於這種失而覆得、破鏡重圓的愛情，有著本能的抗拒。
準確地來說，是害怕。
不知是不是因為從小父母關系不和給我造成了什麽童年陰影，我自從與言頤可在一起之後，就害怕與她分開。
我害怕人生不像電影，可以按照編劇既定的劇本來演繹。
我害怕我與她分開，多年之後不是人海中一眼萬年的重逢，而是此生不覆相見。
我害怕我們分開之後，會將所有美好的回憶丟掉，帶著惡劣的記憶，最終變成彼此厭棄的癡男怨女……
眼前的場景讓我回想起了自己以往的傲慢，和傲慢之下躲藏的膽怯。
只是沒想到，當時口是心非的回旋鏢，現在正好紮在了我身上——
眼含熱淚、雙手顫抖的是我自己。
站在原地，激動到血液都要停滯的是我自己。
視線中把所有背景模糊、只留下她清晰身影的，是我自己。
失去而快要覆得、破鏡也即將重圓的，是我自己。
我嘴角機械地扯出一個弧度，像是在嘲笑過去不懂事的我。
今晚是我回國之後第三次見到她。
不同於第一次的突兀尷尬、第二次的隱蔽身份和表露心意。
這次，已經被完全識破的我，是以完完整整的路沈的身份來見她。
不必裝作線上網友打探態度，不必躲藏隱瞞任何事情。
我會毫無保留的把所有事情講給她聽。
劇烈的感情波動，使我的頭腦還在發懵。
而我的身體先於我的大腦清醒過來。
我不顧周圍人群，快步上前擁住了她。
我原本打算，找一個遠離人群的安靜卡座，與她坐下來好好聊聊。
又或者，在擁抱她的同時，貼在她耳邊將我的覆雜心情告訴她。
可此時我能感覺到我胸腔缺氧，鼻間酸澀，喉嚨也抽緊。
我說不出一個字，只能努力忍耐，壓制著眼淚。
她的手臂好像在遲疑，幾秒後還是輕輕覆在了我的後背。
“你戴上我以前送你的手鏈了？”
我無聲地點頭，眼淚已不再受我的控制和約束，肆意湧出。
“我也戴了你以前送我的項鏈。”她在我耳邊說到。
她所說的，就是頸間的那枚翠綠色的水滴形玉質吊墜。
吊墜背面，是用細細的金絲嵌進去的小鹿圖案。
“言頤可，原諒我好不好？”
我抽噎著，不自覺地用力抱她，像是要讓她揉進我胸膛。
“我真的，不能再離開你了。”
-
那晚在午夜紅茶，我想阿旭應該也看到我與言頤可相擁的畫面，我第二天看手機時發現他在淩晨給我發消息祝賀我“覆合快樂”，並說了幾句友好祝願。
如果是以前，我一定會覺得，阿旭只是單純作為我的朋友而祝福。
但我現在知道了，他的心情覆雜程度，或許也不亞於我。
我不知是以前與言頤可一起看愛情電影時思想留下了烙印，還是出於人類本能，總之，我在擁抱她之後，還沒來得及傾訴任何感情，也沒來得及解釋我過去的錯誤，更沒來得及告訴她那些“我瞞著她”的事情。
我只想吻她。
恨不得與她融為一體。
我們從午夜紅茶斷斷續續地一路吻著，直到進了她家中也未停歇。
“為什麽加我微信，還要裝作是別人？”
“為什麽借用了酒吧老板的名字？”
她在屋內昏黃的燈光中拷問我，茉莉薄荷的味道與橙花香氣纏繞著我們。
“我怕你知道是我，就躲開了。”我撥開那枚玉墜親吻著，老實回答。
“那你有沒有想過，陳嘉旭其實是認識我的呢？”
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，我那件黑色短袖已經剝開。
我被她的言語驚到，其實細細想來，這確實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。
我離譜的猜想並沒有錯，她就是阿旭口中那個“尋找路先生”的、美得讓人丟了魂兒的女孩。
“他喜歡你？”我問。
這個問題她沒有回答。
她只說，“他幫我找到了你。”
她的臥室布置得簡單整潔，只不過床上扔了件睡衣，大約是她走時換好衣服還來不及收起便匆匆出發了。
書架上擺了不少書和小物件，我匆匆一瞥，視線被那張熟悉的CD封面吸引。
她察覺到我在盯著那張CD看，輕輕推開我，轉身去拿了過來。
“裏面夾著卡片的簽名CD。眼熟嗎？”她笑容有些可愛的得意，又帶了點兒勾人的魅惑。
我打開CD盒，在封面紙之下，夾著一張小小的卡片，上面只是簡單寫著四個字：
「新年快樂」
“你怎麽知道，就是我送的？”
“陳嘉旭說的。”
她拿過那張卡片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“而且，你的字我又不是認不出。”
我將CD重新合好放在桌上，繼續吻她。
不管是我的字、我的側臉，還是我的聲音，她都能認出我來。
“我在午夜紅茶給你留的酒杯還喜歡麽？”她用指尖詢問著我的喉結。
“那杯子，是你留在那兒的？”
我喜出望外。
阿旭之前只說是一個朋友送的水晶酒杯，只給有緣人用，而我不知何時莫名其妙地成了那杯子的專屬客人。
原來是她留給我的。
“我瞞著你的事情，你都知道了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告訴我，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？比如剛才的CD，還有酒杯……”
她問：“你真的全都交代完了？”
我點頭。
“真的。其他事情都是你知道的了。”
我手臂下垂，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。
“對了，還有件事我沒告訴你！”
她柔和的表情倏地起了一層微波，而後又平靜下來。
“什麽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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